他坐在电脑前面。脑子里空空的。一个字也写不出来。明天就要交论文初稿了。他的文档还是只有标题和名字。他知道自己是个学渣。大学四年玩了四年。上课睡觉。打游戏。谈恋爱。就是没有学习。现在要写毕业论文了。他什么都不会。

他的同学都在忙着修改论文。他们的文档已经几十页了。他连开题报告都是抄的。导师找他谈过三次。每次都说他的论文有问题。问题太多了。他不知道怎么改。他连问题在哪里都不明白。

昨天晚上他又熬夜了。从晚上八点坐到凌晨三点。只写了三百个字。还都是前言部分。他查了很多资料。看不懂。那些专业术语像天书一样。他打开知网。下载了二十篇论文。每篇都只看了一页就关掉了。太难了。他理解不了。

他的室友在打游戏。键盘敲得啪啪响。他戴着耳机。但是静不下心。手机亮了一下。女朋友发来消息。问他论文写得怎么样了。他不敢回。上个星期他们吵架了。女朋友说他整天打游戏不学习。他说女朋友不懂他的压力。

其实他自己也不懂。为什么就是写不出来。他看着电脑屏幕。光标一闪一闪。像是在嘲笑他。他打开百度。搜索“毕业论文怎么写”。跳出很多广告。都是代写的。他有点心动。但是不敢。学校查得很严。去年有个学生被开除了。

他想起大一的时候。那时候他还很认真。每节课都坐第一排。记笔记。作业按时交。后来怎么就变了呢。可能是从大二开始。他迷上了一款手游。每天打到凌晨。早上起不来。逃课越来越多。成绩越来越差。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。

导师又发邮件了。问他为什么还不交初稿。他看着邮件。手在发抖。不知道怎么回。他想说再宽限几天。但是已经宽限三次了。导师最后说。再不交就要延期毕业了。

他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。泡了第三杯咖啡。胃有点疼。他已经两天没好好吃饭了。外卖盒子堆在墙角。宿舍很乱。和他的心情一样乱。他想找个人帮忙。但是找谁呢。学霸们都在忙自己的论文。谁有空理他。

他翻开课本。发现很多页都是新的。从来没有看过。书上连个笔记都没有。他试着读了一章。完全看不懂。这些知识好像从来没有学过。其实他确实没学。考试都是考前突击。考完就忘了。

手机又响了。妈妈打来的。他不敢接。妈妈以为他快要毕业了。很快就能找到好工作。其实他连简历都没写。招聘会一次都没去过。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妈妈说。爸爸上个星期还问他论文题目是什么。他随便编了一个。

他看着窗外的天空。天快亮了。又是一夜没睡。但是论文还是老样子。他打开文档。把之前写的那点内容删了。重新开始写。写了五分钟。又删了。这样反复了十几次。文档还是空的。

他想起高中时候的自己。那时候虽然也不是学霸。但至少会认真完成作业。高考前拼命复习。终于考上了这所大学。那时候多开心啊。全家都为他骄傲。现在呢。连毕业都成问题。

宿舍楼里渐渐有了声音。同学们开始起床了。有人在水房刷牙。有人在走廊说话。新的一天开始了。他的夜晚还没有结束。论文还是零。

他决定去找导师。虽然很害怕。但是没办法了。他给导师发了短信。导师回复说下午三点有空。他看了看表。还有七个小时。这七个小时做什么呢。继续写论文吗。可是写什么啊。

他躺到床上。想睡一会儿。但是睡不着。脑子里全是论文的事。延期毕业怎么办。找不到工作怎么办。爸爸妈妈失望怎么办。想着想着眼泪就流下来了。他赶紧擦掉。怕被室友看见。

中午他叫了外卖。但是吃不下。喝了几口汤就放下了。他打开电脑。继续对着空白文档发呆。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离见导师的时间越来越近。他越来越慌。

两点半他出门了。导师办公室在另一栋楼。路上遇到几个同学。他们都在讨论论文的事。他低着头快步走过。不想被认出来。

导师办公室的门关着。他在门口站了十分钟。不敢敲门。手心里全是汗。最后终于鼓起勇气敲了门。导师让他进去。

导师坐在办公桌前。电脑开着。正在看另一个学生的论文。导师让他坐下。问他论文怎么样了。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。导师叹了口气。把电脑转向他。看这篇论文。写得很好。结构清晰。论点明确。数据充分。你再看看你的。连基本格式都不对。

他低着头不说话。导师继续说。我知道你平时不太用功。但是现在必须努力了。不然真的不能毕业。导师拿出他的开题报告。上面用红笔写满了批注。这些问题都要改。特别是文献综述部分。完全不合格。

他拿着开题报告。手在发抖。导师又说了很多。他都没听进去。只记得最后一句。下周一必须交初稿。否则就不用交了。

回到宿舍。他看着满是红字的开题报告。感觉头更疼了。室友问他导师怎么说。他摇摇头没说话。坐到电脑前。开始改开题报告。但是第一句话就卡住了。文献综述要怎么写。他根本不知道哪些文献是相关的。

他打开知网。随便搜了几个关键词。下载了十篇论文。强迫自己看下去。看了三篇。还是不懂。这些论文都在讨论他完全不了解的问题。用的方法他也没学过。

晚饭时间到了。室友叫他去吃饭。他说不饿。继续坐在电脑前。天慢慢黑了。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。其他人都去图书馆了。他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。

晚上八点。他终于写完了开题报告的修改稿。发给导师。然后紧张地等着回复。半小时后导师回邮件了。比上次好一点。但是还要继续改。特别是研究方法部分。太简单了。

他想哭。但是哭不出来。已经修改了五遍。还是不行。他给女朋友发消息。说想和她聊聊。女朋友没回。可能在生他的气。也可能在忙自己的事。

他走到阳台。看着楼下的路灯。有几个学生在打球。他们看起来那么轻松。那么快乐。他已经很久没有那种感觉了。每天都被论文压得喘不过气。

回到屋里。他继续修改论文。这次他决定先写研究方法。虽然他自己都不懂这些方法。但是可以借鉴别人的。他找了一篇相似的论文。照着上面的方法写。写了两小时。终于写完这一部分。

已经凌晨一点了。他困得睁不开眼。但是不能睡。还有好多没写。他洗了把脸。继续写。这次写数据分析。他没有数据。只能编。他知道这样不对。但是没办法了。

早上六点。他终于写完了初稿。三万字。大部分是抄的。少部分是自己编的。他知道通不过。但是至少有个东西可以交了。他给导师发了邮件。然后倒在床上睡着了。

睡到下午两点。被电话吵醒。是导师打来的。让他去办公室。他赶紧起床。洗脸。换衣服。跑到导师办公室。

导师脸色很不好。把打印出来的论文扔在桌上。这篇论文不行。全是问题。数据分析是编的。文献引用是假的。连致谢都写错了名字。你这样肯定不能毕业。

他站在那里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导师说。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。重写。认真写。不要抄袭。不要编数据。下周五交。如果还不行。你就准备延期吧。

他拿着论文走出办公室。眼泪终于流下来了。不在乎别人怎么看。他蹲在楼梯间哭了十分钟。然后擦干眼泪。回到宿舍。

他删掉了所有内容。决定从头开始。这次要认真写。不管多难。他先制定计划。每天写一千字。查资料。做笔记。不懂就问。他给学霸同学发消息。请教问题。同学很忙。但还是抽空教他。

他每天早上去图书馆。晚上十点才回宿舍。不玩手机。不打游戏。专心写论文。女朋友和他分手了。他没时间难过。妈妈打电话来。他说在忙论文。很快就能写完。

第四天。他写完了引言。第五天。写完了文献综述。第七天。写完了研究方法。虽然还是很稚嫩。但至少是他自己写的。

导师看了新的开头。说有很大进步。继续努力。他受到鼓励。写得更认真了。遇到不懂的概念。就去查书。问老师。问同学。慢慢弄懂了以前不会的知识。

第二周结束。他写完了初稿。这次是真的自己写的。虽然还有很多不足。但是至少是真实的。导师看了说可以修改。给了他很多建议。他一条一条改。

答辩前一天。他还在修改ppt。练了一遍又一遍。室友都说他变了。变得认真了。他笑笑没说话。

答辩很顺利。老师问的问题他都答上来了。虽然有些回答不够完美。但是至少没有卡壳。最后通过了。成绩是良好。

他走出答辩教室。感觉像做了一场梦。这两个月的痛苦终于结束了。他给妈妈打电话。说论文通过了。妈妈很开心。说以他为荣。

他看着校园里的梧桐树。叶子绿绿的。阳光很好。他想起这两个月的日子。每天熬夜。改论文。哭过。绝望过。但是都过去了。他终于明白。没有什么困难是过不去的。只要肯努力。